一路逆流而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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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过去时】2004.4.0612:23PM
“我给你指引,快点过来。”
“出什么事了?”
“不知道,总之你快点过来,甭管那么多。我也在往你那赶。”
“丁晨明怎么办?”
“还用问吗?你把那只死猪给硬拽过来。单凭我,可能阻止你这样做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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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过去时】2004.3.017:27AM
“眸晖。”
“想回去是吗?那可不行,首先你就没有合适的理由,然后呢,定期在补习的时候消失,就算是他也会发觉的。”
“哎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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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过去时】2004.1.2311:25AM
“就这样离开吗?”
“呃。”
“你逃不了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和他还真像。”
“也许吧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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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过去时】2003.12.066:09PM
“呃?”
“怎么了?”
“你还是回答他吧。总觉得是我的错,想为他做些什么。”
“那你自己告诉他不好。”
“不行,求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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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过去时】2003.11.104:42PM
“眸辉,我实在说不好那种话。你就帮我一下吧。”
“总是用心智操控人会伤害智力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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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过去时】2003.11.109:23AM
“你这笨蛋。为什么要撤除所有的被动法式呢?都说他这种白痴是看不出来的。平常一直都依赖着它们,突然这么来一下,肯定会出事的。”
“可是,万一他能看到的话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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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过去时】2003.11.047:21PM
“喂,你说人,为什么总喜欢把自己的某一面掩藏起来?”
“……害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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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过去时】2003.10.157:45AM
“为什么?为什么会是你?”
天突然放开了,回忆,甜蜜地就像红酒似的栗动。
当原来的理由消失后,他终于明白了,规则并不是原因。真正的理由,是他的心。
因为害怕,所以放弃了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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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过去时】1995.10.157:46AM
最开始的时候,世界,蒸发了。
周围是一片黑,无论是头顶还是脚下,都黑得透明。像是身处黑洞附近,所有的光线都已经被吸走,剩下的只是一些没有质量的浮物,例如——
灵魂。
也许,消失的并不是世界,而是自己。或许,这两种可能并没有什么区别。低下头,看到了自己白色的影子,是否说明,是陷入了梦,所见的不过是愿望呢?
他在虚空中向前走着,凭借的只是感觉。然后,他觉得自己触到了什么,便伸出双手摸索着。像是一堵墙,而上面,是一条缝。
并没有用力,那条缝便扩大成了一扇门。里面,还是什么也没有。
跨过门槛的时候,世界突然变化了。
那是一片竹林。梦境和现实,终于在这个时间的狭点,融合成了一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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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现在时】2004.4.061:03PM
“告诉我,你们究竟是两个,还是三个?”
眸辉手臂上的血已经止住,却仍然摊倒在地上,艰难地呼吸着。对于白眼的提问,他费尽地笑了一下,“你说呢?”
“怎么会?你应该早在八年前就已经死了。”白眼向某个方向伸出了手指,却不是自己的方向。他所指的是谁?丁晨明又看了他一眼,狠狠地笑了一声,盯着许卿枚已经没有血色的俏脸,只是看着,然后闭上了眼睛。
已经没有用了。
无论做什么,都没有用了。
不愿意尝试的我,终于还是尝到了苦果。然而,惩罚我就够了,为何,却一定要以她作为媒介呢?谜底揭晓后,他全都明白了。一切的原因,原来竟是如此简单。
早说不就好了。
早点说的话,不就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了吗?
桥的顶端,游荡着不知从哪来的风。他并不知道,然而,他却知道,它们来自极远极远的地方,不是来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,也不是来自宇宙的任何一个角落。从某个角度来看,它的来源,其实就在自己身边。
最遥远的,并不是距离,而是时间。
丁晨明看着手中匕首的凹处,异光流动。他轻轻一笑,垂下双手,很随意地将匕首握在指间,然后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当时并没有细想。现在看来,那个时候应该已经注意到了——白眼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到他。
因此,在丁晨明面前,白眼不过是个瞎子而已。只是一条被拔掉牙齿的老虎,没有威胁。然而,为何现在才明白?
如果……
指节上的戒指释放着奇异的黑光。他缓慢地划开了时间,然后,便陷入了那片静止的暗幕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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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现在,丁晨明仍然不明白白眼是如何躲过这一招的。最后,也只能把一切归结于侥幸,因为已经不可能再有询问的机会。他的攻击虽然散乱无章,靠的只是直觉和一点点判断力,然而,当眼力和速度高到一定程度后,招数便会变得豪无意义。
也就是可以打得好看一点。
所以,当黑雾散去后,白眼依然完好地站在身后这个事实,他到现在仍然无法接受。只觉得掌间一滑,身体便被一股力拖离了原来的方位,甚至险些摔倒在地。然而,当时的他,却顾不上想那么多。
只觉得脸颊上很热,没过多久,连耳根都热了起来。全身虽然都软绵绵的,使不出力,另一种东西却突然冲破了束缚,极大地扩张开来。
法式的使用变得极为容易,只是一个闪念,影响,便已经延续到了这个世界。
我倒要看看,你还可能躲过多少次。
“等等。”
并不是声音,而是一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命令。丁晨明暂时住了手,侧身面向指令所示的方位,便看到了眸辉。他已经站了起来。
断掉的右臂已经不可能再回复。他气喘吁吁地说着:“呆子,我可能让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抢了我的风头吗?”
突然像变了一个人,空气在愤怒中骤然爆发。“你今天算是把我惹毛了。”他对白眼这样说着,手握长矛,另一根染血的银线,则在已经空荡荡的右臂袖管附近,翻腾飞舞。
像个没事人一样。眸辉摇晃着身子,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戏虐的神色,“别以为我真没办法打到你,不就是个读心术吗?老子的绝招还没出呢。”他用拇指指了指自己,“才不会这么快完蛋。”
突然变得气喘吁吁,像是连站着都很困难,他却没有倒下。然后,丁晨明便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,像极了波涛声。
——自然是波涛声。桥的下面,不就是水吗?
桥上的那些凡人,如果他们也能看到这一幕的话,不知会做何感想。河面戏剧性地上凸,分出的悬空水流渐渐上升,很快穿过桥面,停在了眸辉的左手掌心之上。“虽然肯定不如那些专业的……”眸辉改变了手的姿势,水流便被取出了一截,然后,分散并结集,竟然变成了无数闪着寒光,锐利透亮的冰棱。
像一团雾,飞快地冲向白眼的位置。那是一枚枚水状的细针,虽然细小,却由于相互之间的碰撞而产生了一个混沌系统,即使是施术者也无法控制。所以,读心术的作用便被减到了最低。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办法。
然后,丁晨明突然想到了许多。
首先,他理应在这个时候攻击。冰针虽然有效,杀伤力却极其有限,眸辉的意图应该只是辅助自己。因此,他很自然地让附近的区域陷入了时空的凹处,并借着这股力量向前刺去。头上,却无端地冒出了冷汗。
白眼并不是笨蛋。
刚才那许多时间,他竟然完全没有动静,本来按照常理,他应该阻止眸辉才对。以他的实力必然可以做到,为何却没有做呢?
或许是,他不想做。或许是,他觉得那完全没有必要。
眼前,冰针缓慢地移动着。白眼只是依靠肉体便能将它们部分挡开,却仍然因为受到冲力而有些步伐不稳。也许这就是眸辉的预期,同时,也是白眼的预期。
然后丁晨明便想到了,如果他想要做的,是杀死我呢?
如果刚才的猜想确实正确,自己确实拥有无效化白眼的探测能力的属性,那么,他便必然不会主动攻击对他威胁较小的眸辉,可能即使是他,也无法在攻击的同时防御自己利用时间变化而形成的快速攻击,更何况他在我面前还是个瞎子。
然而,如果他不愿逃,又想胜利的话,就必须要杀死我。
而那种方法,便只可能是在我自以为是的时候,施以诡计。
眼前的形式看似是一边倒,却显然是假象。而且,有一件事情丁晨明一直很在意:他的武器究竟是什么?Rulebreaker必然都是有武器的,那是他们进攻意识的体现。为何,白眼却始终没有将武器拿出来呢?
然后,丁晨明便看到了。老人本来插着钢笔的上衣口袋,此刻已经是空空如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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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过去时】1995.10.157:49AM
回过头,刚才走过的原来是一扇竹门。竹门的那边,是一个院子。
房屋是用上好的木材搭建而成的,透着一股独特的清香。阳光斜斜地射在屋顶,划出几片温柔的阴影,罩在人的眼中,便觉得感觉到了。
心意,爱。
这个景象,他并非没有见过,感觉却完全不同。那双眼睛,并不是自己的吧?
行走在潮湿的泥土地上,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风声,像是远方的雨,浸透了已经干涸的眼眸。并不知情,肩上决意咬下的齿痕,并不知情,寄托着无限悔意与希望的时间洪流。掸掸裤腿上沾上的土,便觉得,可以什么都不想。只是,把自己当作她。
那无数个梦中的那个眼睛,它的主人,他已经知道了。
蝶舞。
许卿枚。
带我来这里,是为了什么呢?
“这件事,是必然的。”
转过头,竟然看到了孩子形态的蝶舞。顾不上惊讶,心却突然耷了下来。那个声音,并不是她发出的。她,并不是他所认识的她。
“……”
本想说些什么,却始终没有开口。过了几秒钟,她像是被吓了一跳,连忙跑回院子,关上了门,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。丁晨明在门外呆立了半响,最后还是决定开门进去。
有些事情必须要问她。
房门上并没有把手,却只是轻轻一推便开了。门里闪过一个影子,然后便是碰倒椅子的声响,蝶舞急急地回头看了一眼,跑上了二楼。
“蝶舞。”
丁晨明并没有指望她的回答。停了一会,他又说:“下来吧,我不会伤害你的。”
还是没有回音。
一咬牙,便跑上了二楼。门上似乎有机关,却并没有被触动。丁晨明很顺利地爬上了阁楼,与蝶舞打了个照面。她这次似乎真得被吓着了,坐在地上,就这样哭了起来。
“我真的不会害你……”丁晨明并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。
“哎,”他蹲了下来,平视着她的眼睛,“蝶舞,这个房子应该是有机关的吧?”“嗯。”蝶舞点了点头,“妈妈说它们可以不让坏人进来。”
“你看我不是进来了吗?所以我就不是坏人,是吧?”
蝶舞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,突然,转身跑向阁楼的另一边,紧紧地靠着墙。丁晨明觉得自己很失败,自嘲地笑笑,便又问道:
“你在害怕什么?”
“外面有个人说要杀掉我。”蝶舞忽闪着眼睛,衣物由煞白转成了忧郁的蓝。
“他长的什么样?”
蝶舞双手撑地,使劲向后缩着。过了一会儿,偏过头,轻声回答道:“他的眼睛是白色的。”
透过阁楼的窗户,丁晨明将视线射向了远方。那个人,确实是白眼。
他在这里,是必然的。
******
丁晨明又看了远处的人影一眼。他正在向这里走来,脚步虚浮,却没有丝毫犹豫。他已经知道了吗?不,他一定已经知道了。没有什么能骗过他的眼睛,除了,他和自己。
该怎么办呢?
就算丁晨明再怎么迟钝,也应该注意到了现在的状况。这里似乎是过去,仔细想来,应该就是白眼所说的那个八年前。
八年前的许卿枚,也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。
当时,发生了一些事。在对白眼发出决定性一击的时候,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,世界突然发生了扭转。说不出原因,如果一定要说些什么的话,那一定是某种不可抗拒的因素……
丁晨明掐断了自己的思绪,只是一心想着自己必须做的事。心里有一个感觉,只要完成了它们,回家的路便会在面前悄然开启。
可光是这样想,却是完全没有头绪。他挠着头,黑柄的匕首突然成形,挂在他的眼前,轻轻晃动着。
看着那枚连接刀体的戒指,他渐渐有些明白了。
“嗯,据说有某种掩饰身形的能力。”
扯下戒指,飞快地冲到蝶舞的面前,不待她回应,便将戒指系到了她的颈上。“这个……有某种掩饰身形的效果,戴上了,现在就走,越远越好。”丁晨明向后退了一步,压下了急促的呼吸。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
“相信我,我可不希望你死掉。”
蝶舞急匆匆地向门口跑去,也不知道是听懂了,还是仅仅为了躲开他。离门口还有半米的时候,她回过头,眼里光华流动,目光定格在他的脸上,似乎是在努力记忆他的面貌。
丁晨明也看着她,就像在看着即将逝去的红霞。
待到蝶舞离开的时候,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觉悟。虽然并没有想明白具体的细节,有一点却是清楚的。
即将面对的,将是无法违逆的命运。然而,承认这一点,却不符合他的性格。
他的执念,在这个特殊的时空里,很快得到了证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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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终于看到了白眼的绝技。
在意图撞破窗户飞入院子之前,有个身影,突然掠过了地面。那个速度是惊人的,即便丁晨明已经将自己的速度提高了十倍,看他的时候,依然是一片模糊。他及时刹住了车,趴在窗户上向外望着,即便自己已经因为力量不支而停止了念动时间的法式,那个人的速度依然没有丝毫减慢。甚至,根据白眼的反应,他同样是看不到他的。
白眼决不会有胜的可能。
这时候,丁晨明瞟见了那支钢笔的轮廓。速度同样是惊人的,却可以勉强辨别,白眼将笔尖指向了对手的方向,脸上并没有露出得意的神色。
那样的速度下,任何表情都没有展开的时间。
笔尖里射出了一些黑色的东西,像是墨汁,却轻盈得多,散开的姿势像是在水中,速度却增快了几十倍。这时,那个人影已经极近了。他似乎有些犹豫,四散的墨汁便像有了生命似的,突然狠狠地扑向他。
他并没有躲开。
丁晨明起初并没有看明白。就像变魔术似的,魔术师拿着红布这样一晃,原本存在的东西便消失了。他并没有听到溶化的声音,只是看着白眼慢慢收回那团黑雾,一些衣物缓慢地飘落在地上。最先落地的,是一个面具。
原来是这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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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现在时】2004.4.061:08PM
尽力停住脚步。在静止的时空里,丁晨明已经看到了他唯一的对策。
然而,付出的却是怎样的代价呢?
此时此刻,却顾不上想那么多。直接欺上身去是完全的寻死行为,因此,只能用别的办法。特异的时空并没有退去,他安静地闭上眼睛,像是在解读自己的命运。
一切,其实都是命运么?
谁会相信这样的鬼话。
然而,即便是如此,也不可能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来违逆它。丁晨明无奈地笑了一声,挥开手臂,手指上,从来就不曾有过什么。
就是这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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